从林子中向船边走来的正是金铁海贼团捷克一伙,眼看着只有几百米距离了,森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爱丽丝已经彻底吓傻了,她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
走在捷克一伙身前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尽管心中不断的否定着,但那个多少年来一直埋藏在童年记忆里的亲切父亲的模样和眼前这个人简直一模一样!虽然看起来像是憔悴了许多,但是那种无可替代的亲切感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喂……混蛋…你碍着我了……”
突然出现在模糊的双眼前是一个血淋淋的身躯,明明连站着都很勉强了,他还是挡到了爱丽丝的身前。
“快跑吧,还愣着做什么。”说着,森用尽全身力气跳下了船激起一片浪花。
“捷克船长,那小子跳船跑了!?”
“快追,这次千万别让他跑了!快!快!”
人群开始骚动,他们似乎更关心森的下落。
只有一个人落在了人群最后。
只有那个人走在了人群最后。
“爱丽丝,我回来了……”,那个人这么说着。
“……爸……”
“爱丽丝,到我这来……”,那个男人对自己微笑着。
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河岸边,纷纷经跳下河去追捕生死不明的森。少女已经无暇去关注这一切,她努力地咬着嘴唇,湿漉漉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男人还在靠近,男人的声音不断撞击着爱丽丝的理智。
那是……
那是……我的……父亲啊!!!
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除了难受还是难受,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开心。爱丽丝已经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男子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那个温柔的声音不断传来。
“我的好女儿,我是你的父亲啊……”
“告诉我,母亲在哪?”
爱丽丝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
“母亲……”她的脑中渐渐浮现出自己幼小的身影,和牵着她小手的母亲。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让她身不由己的向男子靠近。
“乖,对,就是这样……想起来了吗?母亲死前交给你的那样东西?”
“母亲……死……”
“对,母亲死前留给你的?”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似乎刻意得压抑着什么。
……
思绪回到了爱丽丝十岁的那年。
血,鲜红色的血。
在那个熟悉的小屋里,那个自己深深思念着的人正躺在自己眼前。
那样慈爱地看着自己,颤抖中向自己伸来粘满鲜血的右手。仅仅一瞬间的迟疑,又本能地被恐惧支配。身体不听使唤地动弹起来,熟练而无情地一挥而过,脸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那样奇异的触觉,却让内心躁动不安。
血,血,血……
“还没想起什么吗?那我只能遗憾的宣告你母亲的死亡真是,毫,无,价,值!哈哈哈哈”男子狰狞的嘴脸突然出现在爱丽丝眼前。
“不!!!!!!!!”
“不用再怀疑了,我正是你的父亲J,你那头粉色长发和那个可恶的女人可真像啊,这倒省了我辨认的时间。”
脑中那个狰狞着的恶魔和眼前曾经慈祥的父亲此刻重叠到了一起。
“!”,像是想起了什么,爱丽丝跌坐到了地上,双手捂住嘴,瞳孔如同崩溃般发散失去了焦点。
“是……你……,是你杀了母亲!!”
“终于想起来了么,哈哈,没错!那个蠢女人如果乖乖交出那东西才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哈哈哈哈!”
男人走到了她身前,丝毫没有怜惜,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快说,你把那把刀藏哪了?!”
“………………”
“小畜生,难道你就这么想去见你母亲?”,男子掐着她的下巴,凶神恶煞地盯着她,“来吧,告诉爸爸,这样才是乖孩子,哈哈哈哈哈!”
而爱丽丝像个木偶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由任男子的施暴。脑袋中隐隐作痛,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活着的意义变得模糊。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只是感觉整个人被掏空般,就连悲伤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一瞬间。
“他!!根本!!不是你父亲!!那样差劲的家伙不要也罢了!!!!!”
分不清是来自何处的声音,在恍惚中突然传来。
像颗子弹穿透了爱丽丝的胸膛,一瞬间竟然让她由衷地感觉到一阵安心。
原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能让自己流泪了,而此刻她已经不顾那么多了,像是崩溃了般爱丽丝仰头失声地痛哭。像是要将所有痛苦呕出般,她用尽全身力气痛泣着。
“妈妈,妈妈,……妈妈,救救我!”,泪水不断涌出,双眼已经无法睁开,全身没有一丝力气,颤抖着的爱丽丝几乎跪伏在地面喊着那个让她魂萦梦绕多年的名字。
而一旁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叹了叹气,“看来你也利用价值了”。
没有丝毫地犹豫,他举起手中的利刃,冷酷地看着眼前地上趴伏着的自己亲生女儿。
“去死吧,小畜生!!……”
而在一旁的森林阴影里,几近同时奔出三四个人。紧接着更多的人开始从阴影中奔出,有老的少的,有男有女。
人们叫喊着,手上抓着简易的工具作为武器像男子冲去。
这一幕显然让男子没有预料到,只见他的刀悬停在空中。冲在最前面的男人已经到他的跟前抱住了他的手,紧接着更多的人跟上瞬间扑倒了J。
“可恶……放开我啊你们这群混蛋!!!”
来的人正是岛上的居民,惊讶的不仅是J,连一旁的爱丽丝也被突如其来的村民吓到。
“大家……大家这是在……在做什么”,如此庞大人数的村民们冲出来与海贼正面对抗还是第一次,爱丽丝已经顾不得痛哭了,“你们在干什么?!快跑啊,他们会把你们都杀了的!快跑啊大家!”
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她已经不顾眼下的自己有多狼狈,比起自己,她更害怕无辜的村民卷入这场杀戮。
“够了,爱丽丝,真的够了。”
突如其来的双手将连站都站不稳的她拥入了怀中,能感觉到双手上传来的颤抖。这双大手只是紧紧地拥着她,如此的温暖有力,让她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对方的怀里。
“到这个时候你还管我们什么,只有……”声音哽咽着,她听出来抱着自己的正是一直以来指使自己与海贼谈判的村长唐。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身为村长的尊严,夸张地哭喊着“只有你!才是最有资格活下去的人!”。
声音洪亮有力咆哮着,却让她感觉到莫名的暖意。
就连那个平日里老是在差遣指责爱丽丝的房东也不顾自己已是个大龄妇女,毅然跟着冲到了人堆里,对着被人们压着只露出一个头的J拍打着。
“你这个坏蛋!你敢动爱丽丝一根毫毛老娘就跟你拼了啊!!!”
“大家……大家这是怎么了”
“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总之爱丽丝你赶紧走,在岛东面的港口我们已经帮你准备好船只和水粮了,你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永远别再回来了!”,眼看着远处金铁的人已经支援过来,村长一把将爱丽丝拉到身后,用力将她推开后毅然跑向追来的海贼。
“我们这样对你,你却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仍然想着保护我们,还真是讽刺,原来这么多年来自欺欺人的是我们自己啊!”
来不及思考,爱丽丝看着身前在手持凶器的海贼面前村民们负死抵抗。
“爱丽丝快跑啊!”
“赶紧走啊小爱,放心吧,这里有我们!”
“可恶的海贼,竟然赶跑到这欺负我们的孩子!”
……
“大家在说什么,难道一直给大家添麻烦的不是我吗?就算是这一次,也是因为我而起的,因为我大家可能全会死……
可是为什么这样还要救我,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把什么都交给我就好了。
对啊,反正我无依无靠,没有亲人,也没有负担。像我这样的人死了正好,才不会拖累大家。
像我这样的人,才是应该去死的人啊!!!”
啪。
清脆的响声,再次在嘈杂的声音中穿透她的灵魂。
只是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烫,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前已经站着一个带着绅士帽的熟悉身影。这一巴掌让她突然从无意识中醒悟过来,双眼直视着正前方。
是森。那个奇怪的海贼,在最紧要关头丢下她不管的怪人。
像是很生气般,露出很少见的表情,森弯下腰按住爱丽丝的双肩与她的目光相接,灼热的眼神让人忍不住移开视线,但摁住自己双肩的手却是这样牢固。
“好痛,放开我啊!!!!!你在干什么啊!!!!!!”,疯狂地用双手拍打着这个奇怪的男人,连自己也不知缘由的愤怒。
“疼吗?生气吗?”,依旧是坚毅的目光,男子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不甘吗?痛苦吗?那就记住这份感觉下去啊混蛋!!!”
“你看看大家”,转过身将爱丽丝推到身前。“大家的心意,你究竟有没有接受到啊!”
浑身是伤的村民像发狂了般,不顾一切地与海贼厮打着,即使已经身负重伤也努力拖着海贼的脚步。
这样惨痛的画面怎么可能看的下去,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爱丽丝瘫倒在了地上。
“救……救,救救我好吗?求求你了?”,垂坐在地上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夸张的嚎啕大哭,少女无助地抓着男子的脚,连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似地求救。
“我……我……我不想看大家这样死去!”
“救救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你呢,难道你不怕死吗?男子戏谑般的口气说道。
“死?”,少女颤抖着霎时间鼓起莫名的力量,“就算死的话!我也要保护大家!!!”
跌跌撞撞地地上站了起来,还未站稳便开始冲向人群。
这一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明白自己没有丝毫的力量,即使不断地摔倒,少女依旧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冲向眼中的敌人。
娇小的背影在这一刻却突然莫名的巨大,连森都未曾预料到的勇敢。即使是如此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量也能改变很多东西,这点森深信不疑。
人们很快注意到爱丽丝的到来,“你还回来干嘛,快跑啊爱丽丝!”
“什么?那个笨蛋,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救我们,真是笨啊混蛋”
“可恶!我也不能输啊!大家,这一次绝对不能退缩!”
……
未曾料到的勇气,人群开始骚动。大人们越战越勇,原本还是一边倒的战局马上变得胶着起来。
再仔细看的话,海贼那边明显已经被众人的气势吓到了,已经露出且战且退的趋势。
眼看着战局马上要分出结果之际,一直巨大的机械手推开了人群,从人堆中轻易抓起了爱丽丝。
几乎是在同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动。
“是金铁大人!”,前一刻还呈现颓败之势的海贼突然又重新振作起来了。人群中的那只巨大机械手,正是金铁海贼团船长金铁的标志。比普通人高出好几个块头,夸张的肌肉显示出其惊人的力量。
人们不由自主开始往后退,只有金铁嚣张地笑着,“谁再动一下我就叫这个小女孩马上变成肉末!”
“卑鄙的海贼!你想做什么!”,一个冲动的青年忍不住冲向那个庞大地如同山一般的身躯。
用手中的铲子不断敲打着巨大的机械手,但在旁观者眼里看来完全连挠痒都不算。金铁只是轻轻一挥,男子便像团纸般飞出人群,摔在地上后不再爬起。
而在机械手中的爱丽丝却不住地扭动,试图摆脱钢铁手的束缚。
嗯?金铁不屑地将手收回,庞大的机械手吊着娇小的爱丽丝显得十分不协调。“就是你嘛?吉家的后代,赶紧交出角龙我还能放你挑生路!聪明的话赶紧跟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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